标杆企业爆炸？双重预防无用？这些言论比爆炸本身更可怕！
爆炸后的义马气化厂，图源新京报
❏ 文｜问 安
一场爆炸，触目惊心；化工化工，又是化工。
近日，响水一声巨响时隔四月之后，我们又被一起河南三门峡气化厂爆炸牵动神经。
▲爆炸后的义马气化厂，央视航拍视频
7月19日17时45分，河南省三门峡市河南能源化工集团义马气化厂空气分离车间发生爆炸事故。根据最新消息，爆炸已导致15人死亡，15人重伤，256人入院治疗。目前，事故原因调查工作已启动。
事情一出，一片哗然，全国上下顿时一片口诛笔伐之声！关于大家忿忿不平的焦点，简单来说归结于以下三点：
其一，“响水爆炸”硝烟未散，“安全生产月”活动刚落下帷幕，我们就又被这样一场严重事故再次刺痛了神经。一时之间，“化工”与“爆炸”俨然成了我们心头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其二，这是一家“省级标杆企业”。据了解，7月9日涉事工厂刚获评河南省2019年首批“安全生产风险隐患双重预防体系建设省级标杆企业(单位) ”，然而时隔10天就发生了爆炸事故；
其三，这又是一家明星企业。对比今年发生的3.21响水爆炸和2.23日银漫矿难三起事故，响水天嘉宜化工的大股东为某中国制造业500强，银漫矿业号称是“国内最大单体银矿”，而义马气化年入28亿，号称“亚洲最大煤制气公司”。明星企业背后影响的是数千名员工利益，这无疑更让人扼腕叹息。
一场爆炸举国震惊，作为“安全人”更是无比悲恸。然而情绪宣泄固然可以理解，但一旦任其蔓延开来失去理性就不得不引起我们的警惕了。通过报道，我发现有很多媒体都在有意无意的误导，将批判的矛头指向监管部门不作为，指向“标杆企业”暗讽被打脸，指向双重预防体系无用论等等，尤其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打着事故分析的旗号危言耸听，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们如果不能理性分析一起事故，那将比事故本身更可怕！
这就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和目的，通过认真剖析事故原因，重点批判一下这几天甚嚣尘上的几个言论。
1
有一种观点说，事故发生监管部门难辞其咎。
有人认为，这类事故的发生就是监管部门重视不够，形式监管、监管不专业和管理不到位，与之相似的是， 响水爆炸 时也有很多人持此观点，甚至有媒体发出了“安监部门不作为，问责安监人员”的荒谬言论。事实上，任何一个稍有专业常识的人都明白“安全监管是一个动态过程”，安监部门即便24小时紧盯不放，也无法避免事故的发生。安全生产主体责任落实在于企业！
而事实上，现阶段全国安全生产形势比十年前有了大幅好转，这些是有数据可查的，而且这种好转一定是与顶层建设和推动落实的成效紧密相关，这当中监管部门功不可没。据相关报道，义马气化近年来各级领导检查频繁，安全制度落实也是极其严格：职工进行登高作业、动火作业、密闭空间作业之前都需要办理票证，由领导层层审批，没有票证，逮到就罚。此外，厂区内“两年一大修，一年一小修”。每逢年检，全厂所有设备都会停工半个月至一个月，统一检修。
如果其他事故归结于对安全的漠视尚可理解，然而义马气化真的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是太重视安全了。我们找到了2014年该企业拍摄的一部安全生产宣传片，从中不难一窥究竟。
▲义马气化安全标准化建设宣传片
化工生产安全是永远在路上，这类事故绝非是“对安全不重视”所能一言辟之。尤其是这家企业还能评为省级标杆，更从侧面反映了这家企业日常安全管理还是不错的。但是，管的好就代表一定会不发生事故吗？对安全重视就能保证一定不出事故吗？显然这种“一杆子打死”的认识都是浅薄的。因为安全生产永远都是一个动态过程，没有万无一失，只有一失万无。如果拥有一劳永逸的管理安全的办法，那我们早就把所有事故隐患都消灭了。所以我们要有一个教训，就是必须永远绷紧安全这根弦，要严守底线，不越红线。同时，也请我们就事论事，不要含沙射影。
此外，针对政府监管能力的指责，这明显也是不公允的。响水爆炸后一篇《胥振成：一名基层安监员对事故频发原因的体验和思考》刷爆安全圈子，其中作者从自身剖析认为当前监管部门就是“庸医治病”，他认为我国的安监人员履职能力严重不足。看似乎有几分道理，深究之下，才发现这就是一个逻辑错误或是在偷换概念。监管部门根本不是保姆和厂长，更不是“医生”，他们本应站在宏观层面制定法律法规并依法履职，而非一昧琐碎的微观督导，更不是去替代企业落实主体责任的。更何况当前各种国标地标多如牛毛，想做到样样精通谈何容易，监管部门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火眼金睛，就靠几个监管人员检查若干大型企业，这明显是不合实际的。
每次事故发生后，对于监管部门的指责总是不绝于耳，俨然成了一股潮流。然而事实上他们总是满怀焦虑，满怀忧患、满怀责任，却又有一些无可奈何。于是只能本着“亡羊补牢，犹未迟也”的态度层层动员、认真反省、深刻剖析，最后却还要背负着“不重视、不专业、不作为”的莫须有舆论谴责。
监管部门的委屈和无奈又向何人诉说呢？
2
还有一种极其荒谬的观点：义马爆炸说明双重预防体系根本无用。
由于是刚获评的省级标杆企业，于是义马气化事故一出，一众人等就开始网上狂欢，抛出了很多惊人的荒谬言论：“还省级标杆？被打脸了吧？”，“双重预防、标准化都是形式主义的东西，害人不浅”，“双重预防体系太复杂，会把人的精力耗进去”，“这一炸炸掉多少漂亮的外衣？”这类观点由于极具煽动性和蛊惑性，尤其是打着批判“形式安全”的外壳，很容易裹挟着汹涌民意迅速传播，于是一时之间“双重预防无用论”甚嚣尘上。
当野蛮成为一种风气，无知战胜真理，这就真的是比事故本身更为可怕了。
首先，标杆与事故不用混为一淡。因为企业要生产，安全管理永远是一个动态管理过程，事故本身存在一定的偶然性。与其说“一切事故都可以预防”，还不如说“一切事故都可能发生”，因为物的安全状态可以改变，人的不安全行为永远无法杜绝，而事故的发生往往就是一念之间的一时疏忽。所以我们不能一看标杆企业发生事故就极尽嘲讽，难道做了标杆就没有隐患了?标杆企业的风险就是静止不动的了？要知道即使全世界的安全楷模杜邦公司也不能完全遏制事故发生！一昧将标杆和事故相提并论，这无疑是在穿凿附会。
其次，我们不能一出事故否定一切。有哪个企业不想搞好安全？尤其是在当前的安全形势之下，但是安全是系统工程，人，设备工艺，制度建设，还有管理，安全生产谈何容易。我们全社会都要更为客观的认识安全管理，要用辩证思维分析问题，用理性的态度看待问题，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形成良好的安全氛围。一出事故否定一切，一昧叫嚣着追责问责企图煽动民意博人眼球，这只会让企业更加没人敢做安全，社会更没人愿意从事化工！
再次，我们绝不能否定双重预防体系。双重预防体系是结合我国安全生产现状提出的重大理论成果，真正抓住了责任制这个牛鼻子，毋庸置疑这是一套先进的前沿理论。其中双重预防体系有三个核心要素，分别是关口前移、动态管控和全员参与，意即通过构建一系列隐患排查治理体系和闭环管理制度。从其概念上，我们不难发现双重预防体系本质是反形式主义的，而我们企业之所以会出问题就在于生搬硬套和囫囵吞枣，尤其是政策督导压力大，有些企业急于求成就将双体系搞成了静态纸面体系，这就是与双体系的初心背道而驰了。所以出了事故我们绝不能否定理论本身，而是要切实思考如何通过理论联系实际，如何使僵硬的纸面体系高效运行，如何真正将双重预防体系落实落地！
最后，针对有些人说的河南双重预防推进不力的问题，我们更要大加批判！今年来，河南省全力推进双重预防体系建设，其中特别强调通过智慧化技术手段扎实推进事故预防工作科学化、信息化、标准化发展，这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和创新，所以我们时常称之为“智慧双重预防体系”。今年来所取得的成绩是极其显著的。据统计1至6月份，河南省生产安全伤亡事故和死亡人数分别下降25.46%和39.83%。其中，较大生产经营性事故和死亡人数分别下降80%和82.05%，这些充分说明河南省安全生产工作进入了全新发展阶段。义马气化事故的发生无疑让人痛心，但我们必须正视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因为任何一副良药都不可能包治百病，尤其当前时间尚短药效也未充分发挥。所以，我们绝不能因噎废食、半途而废，而是需要更大的胆识和气魄稳步推进“智慧双重预防体系建设”，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探索出一条实现全社会“本质安全”的解决之道！
那些叫嚣双重预防体系没用的，那只是因为你将其搞的不成体系。
3
那么，义马爆炸深层原因到底为何？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目前，事故的直接原因尚未出炉。我们只知道义马气化厂空分装置发生爆炸，另据三门峡市委宣传部消息，发生爆炸着火事故的是义马气化厂的C套空分装置，这次爆炸不涉及重大危险源罐区。
空分装置就是空气分离的简称，简言之就是用来把空气中的各组份气体分离，生产氧气、氮气的一套工业设备。是石油、化工、冶金等行业的重要生产装置之一。
空分装置历来都是需要极其重视安全生产，因为其生产的纯氧，液氧极其活泼，所以空气环境对于空分装置的安全性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一般来讲空分装置爆炸总脱不离杂质气体作用，而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预防就是装置的检修和使用监管必须到位。现在披露的信息还很少，还希望官方调查能给出具体事件的发生过程，让其他企业引以为鉴。
▲从空中俯瞰爆炸核心区原有设施，全部倒塌 图源新京报
但是除开不可抗力因素，我们继续深究问题，那就避不开“人祸”了，但不同于之前那些事故中对于安全忽视漠视的企业，义马气化厂看起来似乎颇不典型。据我们当前披露的消息，可以肯定义马气化厂对于安全是绝对重视的，各项规章制度也是严格规范，既然能评上“标杆企业”，他们对于安全生产的投入也必定是非常可观的。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我们又该怎么引以为戒呢？
7月12日，河南省安全生产风险隐患双重预防体系建设现场推进会在焦作举行，其中刘伟副省长刘省长再次高瞻远瞩，结合生产企业安全生产责任制难以落实，辩证的提出了“五有”，意即：第一要有企业（单位）主要领导负责、专业安全机构支撑、全员共同参与的工作机制；第二要有横向到边的全覆盖的风险辨识分级管控体系，第三要有责任明确的隐患排查治理体系；第四要有线上线下相结合的信息化平台，要通过电脑PC端和手机App实现风险隐患动态管控；第五要有奖惩分明的激励约束机制。
其实，我们透过这“五有”不难一窥究竟。
首先，义马气化的形式安全才是事故的罪魁祸首。表面上义马气化双体系搞的轰轰烈烈，但是究竟有没有落实到位刘伟副省长提出的“五有”标准？是否建立起主要领导负责、专业安全机构支撑、全员共同参与的工作机制？是否有全面覆盖的风险辨识分级管控体系？有没有按照安委会的要求真正建章立制？有没有通过智能支撑真正实现风险隐患动态管控？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没有。就如我们上文所述，双重预防体系三核心要素就是关口前移、动态管控和全员参与，其本质一定是反形式主义的，但是很多企业就喜欢将其生硬的搞成形式主义，就是喜欢为了评审而评审，为了验收而验收，就是喜欢将其搞成“一张纸”和“两层皮”。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再强调要通过智慧化手段构建横向到边的体系建设实质，只有剔除了任何形式化外表才能固化本质安全，这也是双重预防体系建设的根本目的。
其次，一些第三方机构惯于弄虚作假。当前，一些第三方安全服务机构也是大发形式安全之财，本应通过全流程的紧贴式服务做好安全管家的角色，然而却扮演起了帮助企业应付评审的“假把戏”，这也无怪乎每次事故之后都有弄虚作假的机构被追责了。所以这些表面文章自欺欺人，也必定是自取灭亡。
另外，拿到“标杆”不等于获颁“事故豁免权”。通过达标并不等于一劳永逸，相反企业更应警醒，对得起所获荣誉。拿个标杆不过十天之后就发生事故，是不是因为义马气化放松了警惕亦或是骄傲自满，正如我们反复提及的任何事故都非起于偶然，有的只是积于忽微和麻痹大意。
此外，事件中还有一个细节值得关注。该企业官网2018年11月的文章显示，义马气化厂自2018年以来不断突破“连运生产纪录”，其中“3号气化炉实现连运180天，6号锅炉实现连运186天”“5台气化炉和6台锅炉先后多次刷新单台炉历史最高连运纪录”。企业受利益驱动，加急连运生产，并非不可理解。但这种连轴转的生产方式和片面强调破纪录的生产导向，是否在客观上加大了安全风险，却有必要加以审视。
总而言之，义马气化给我们的教训有很多，其中最大的启示就是——
抓好双重预防体系建设，我们必须坚定不移执行“五有”标准，坚定的向“形式主义”亮剑到底！
4
一起爆炸，15条年轻鲜活的生命，15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在这血淋淋的灾难面前，任何语言和文字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是正因为人命关天，我们更应该正视这样一起事故。
面对这样一起事故，我们却不能任由情绪宣泄，不能去盲目跟风一些误导性言论，不能肆意去批判去横加指责，而是要真正理智思考，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反省和警醒，才能真正汲取教训，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最后一句话以为共勉：
安全生产永远在路上，只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明天没有昨天！
End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究竟如何才能将“双重预防体系”落实落地，真正实现全行业的本质安全？刘伟副省长的“五有”给了我们答案，而安环家所推出的 智慧双重预防1+1服务 就是致力于通过“智能终端+专家服务”的模式创新引领安全服务改革，正与刘伟副省长的“五有”标准高度契合，这势必将成为未来安全服务领域的新常态。
链接：安环家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5MTQxMTc0OQ==&mid=2247493839&idx=1&sn=16a10556931395852f6bd9842b06d4ee&chksm=ec13aa85db642393eb547aa597f289fb4473312fb4b0d27d2c60b496f5364eda76da32869483&mpshare=1&scene=23&srcid=#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