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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用“六要”解决县级应急管理的“四无”

    县级应急管理部门成立后,坚持“边运作、边改革”,确保了安全生产、自然灾害防控形势的稳定。但是,在应急管理工作过程中,仍然发现不少问题,与党中央国务院对应急管理机构改革的期望相距甚远。综合分析,目前,县级应急工作机制主要存在以下四大问题:

    一、无核心

    按照《突发事件应对法》,突发事件分为事故灾难、自然灾害、公共卫生和社会治安事件。本次机构改革后,新的应急管理部门聚焦于事故灾难和自然灾害,公共卫生和社会治安仍然是由卫生和公安部门分别主导。

    以前,应急办职能大多是在县政府办公室,和总值班室合署办公,代表县政府履行应急指挥、协调的职能,起到各类突发事件应急处置核心的作用。应急职能整合到应急管理部门后,在事故灾难和自然灾害应急处置方面,总值班室更多是承担县政府的信息中枢作用。但是,很多部门和单位还是认为事故灾难和自然灾害应急处置的核心是总值班室。比如,消防部门认为,应急管理部门只是政府的一个普通部门,是和消防救援机构平行的一个单位。他们在应急救援中愿意接受地方政府的指挥协调,但在消防部门看来,代表地方政府的是总值班室,而不是应急管理部门。政府的其他部门,也习惯了听从总值班室的指挥协调。

    随着城市化加剧,事故和灾难涉及面越来越宽,应急救援依靠单一部门是行不通的,一支国家队、主力军想一统天下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多方资源整合。而且,应急管理工作不只是救援,它涉及到风险识别与评估、预防和准备、预警和预测、救援和处置、灾害恢复与评估等5个阶段,需要一个部门去统筹,各部门、各单位参与合作,这个统筹部门应该是应急管理部门。而脱胎于安全监管部门的应急管理部门囿于安监业务相对封闭的惯性、人力不足、自然灾害领域业务不熟悉等原因,缺乏主动统筹应急工作的意识,凡事都看上面的,上面怎么操作下面怎么动。在目前上面还在为职责扯皮的时候,下面自然按兵不动。所以,目前县级应急工作没有核心。县级应急管理部门没有主动成为事故灾害和自然灾害的处置核心的意识,不及时行动,可能会错失建立基层应急管理机制的好机会。

    二、无机制

    当前,县级应急管理部门按照上级统一部署,认真开展“三防”、森林防火、重大事件等的应急值守工作。但是,在应急救援和灾害治理工作中,经常遇到一些问题,比如部门间扯皮、应急管理局内部扯皮、治理和救援缺位等现象,原因很多,归根结底是没有形成新的应急工作机制。

        一是内部处置机制不清晰。面对各类灾害,应急管理局内部缺乏一个统一的机制。以应急值守为例,灾害性天气预警信号有14种,有的4个级别、有的3个级别、有的2个级别,每种灾害性天气的要求不一样,比较混乱。在内部工作中,哪些应该是指挥中心的职责、哪些又该是应急救援部门职责,尚需明确。应急处置中,安全生产业务部门(如危险化学品部门)在什么条件下应该做什么?这些机制都未明确。

    二是没有分级处置机制。应急处置不是应急管理部门一家的事情,必须通过形成应急处置网络,多层次多点处置。对于不同灾害,比如地质灾害事故,达到什么条件由街镇处置,自然资源部门负有什么职责,应急管理部门在什么条件下直接负责指挥协调地质灾害救援工作,目前没有分级处置机制。

    三是没有统一指挥协调机制。由于没有核心,也就没有形成事故灾难和自然灾害应急救援统一指挥协调机制。应急管理部门的指挥中心没有成为应急信息中枢、指挥中枢,应急救援部门没有成为现场指挥中枢,没有建立各部门、各单位、各救援队伍与指挥中枢、现场指挥中枢的日常信息交流、战时指令传送机制。

    四是没有督办机制。应急工作关系到群众生命安全,不容懈怠。无论是预防、监测、处置和灾害恢复,都需要有单位负责、关注、跟踪,不能听之任之,做到哪算哪,必须有相应的督办机制予以保证。该怎么干?干得如何?如何评价?存在失职的有无惩戒手段?目前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三、无资源

    这个问题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作为县级应急管理部门,手上直接掌握的资源非常少。

    一是可指挥的力量不足。消防队伍是国家队、主力军,按照《消防法》要求,火灾指挥权在消防队伍,其他应急救援接受地方政府指挥。在实际工作中,消防队伍在日常消防和应急救援中确实发挥了主要作用。但是,谈到指挥体系的问题,各级消防救援队伍都表示接受地方政府领导,但是并不接受代表地方政府、统筹应急工作的应急管理部门领导。除了消防队伍外,大部分县级政府并无专业的全职救援队伍。目前可依靠的队伍多为企业兼职队伍、非全职的社会志愿者组织和民兵。

    二是装备和保障不足。有的地方自建的森林防火队伍不但年龄老化,装备更是少而陈旧,甚至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存在问题。企业兼职队伍、社会救援力量的应急救援车辆、防护和救援装备还存在短板。有的队伍连救援服都无法购买齐备,连训练用的舟艇都没有,一些高新技术装备更是奢望。应急通讯网络还没建立,在极端灾害天气下可能失去联系。除了装备外,未将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的应急工作人员、抢险人员纳入特殊保障范围,没有危险补贴、没有值班加班补贴、没有购买人身安全保险,公务员因公牺牲抚恤过低,赴汤蹈火有后顾之忧。   

    三是物资保障不足。绝大部分县级应急管理部门,未建立适应自己实际情况的储备清单,没有仓库,没有帐篷、被褥等救灾物资,水、方便面等赈灾食品较少储备,应急避难场所空有一个名,没有配备足够的应急物资。沙袋、水泵、冲锋舟等“三防”抢险物资也不多。除了实物储备不够外,生产能力和合同储备未落实,社会力量参与应急物资保障的不多,关键时应急装备、物资跟不上,浮吊、挖掘机等大型工程机械关键时刻无处可调。

    四、无体系

    应急管理工作旨在建立以事故灾难和自然灾害生命周期全过程干预为核心的公共安全体系,从横向方面来说,包括风险识别与评估、预防和准备、预警和预测、救援和处置、灾害恢复与评估。目前,安全生产只停留在以隐患排查为重点的预防和事故应急救援,而自然灾害也主要是停留在隐患治理和灾害处置。用系统的观点来看,就是要让每个部门、单位都根据自己的职能、资源参与到全过程干预中来,有的做风险识别、有的做事故防范、有的干灾害治理、有的专心救援。而我们当前各部门职责还在扯皮,部门各自为战并尽量收缩自己的工作内容,公共安全体系还是一句空话。 

   世界灾难和急救医学协会理事长科比·佩雷格表示,“50%-95%的瓦砾下的幸存者,是由家属、邻居、志愿者及非专业救援人员救出的”。县级及以下基层才是应急管理工作的主战场,从纵向方面来说,我们当前的应急管理行政指令依靠行政体系延伸到了街镇、社区,但是我们的队伍、资源、措施并没有到达社区、村,小区、自然村,还没有相适应的政策、合适的平台、足够的资源和力量去推进资源落在基层。所以,目前的应急管理体系基础不牢,甚至可以说是空中楼阁。 

    改革永远在路上。改革需要自上而下推动,也需要自下而上创新。作为县级应急管理部门需要上级的大力支持,也要面对现实,努力开拓创新,在有限的空间闯出应急管理工作的一片新天地,塑造应急新机制、构造安全新体系。可以考虑从以下六方面解决“四无”:

    一要树立权威、塑造机制。在机构改革前,有安全生产委员会、减灾委员会、森林防火指挥部、抗震救灾指挥部、防汛抗旱指挥部,加上消防安全委员会,共“三委三部”。在县级应急管理部门,整合了除消防委员会外的“二委三部”。机构改革的思路是要按照“用一套体系开展全灾种应对”,而不是继续延续多线应对的旧模式。因此,县级政府要重新组建县级应急总指挥部,由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担任总指挥长(双首长制),由分管应急管理的县领导担任常务副总指挥长,并设若干副总指挥长,在下面可以根据情况设立安全生产委员会、消防委员会、森林防火指挥部。总指挥部不是议事机构,而是具体的办事机构,趋于实体化运作。总指挥部办公室设在应急管理局,承担日常工作。

    依托应急总指挥部及其办公室塑造县级应急管理机制。一是进一步明确各部门各单位应急和安全职责。二是建立完善应急总指挥部办公室运作机制,明确总指挥、常务副总指挥等领导职责和指挥流程,制定完善内部流程。三是建立应急分级处置机制,明确不同条件下的处置主体和工作机制。四是建立信息交流机制,建立以总指挥部办公室为核心的信息交互机制。五是建立指挥协调机制,建立与各部门、消防队伍、专兼职企业应急队伍、社会救援队伍、民兵等队伍的联络和统一指挥机制。六是督办机制,建立应急职责督查考核机制,发布《督办令》,加强情况通报和督办,将履职情况作为政绩考核和纪律检查的重要内容。 

    二要立足当前、凝聚力量。“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目前,县级应急管理部门几乎没有自有队伍,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联络,凝聚力量为我所用。要加强与消防救援队伍的联络,建立联络和信息通报机制,增强互信,充分发挥国家队、主力军作用。要通过购买服务等方式,组建专业队伍,开展某些特定领域、行业的应急处置工作。善于利用企业专兼职应急救援队伍,通过一定的经费支持,实现共建,参与应急处置工作。发挥武装部作用,加强对民兵的通用救援技能培训,在台风、暴雨等普遍性灾害中发挥作用。积极扶持社会救援力量发展,通过政策引导和场地、资金、装备支持,帮助其提升应急救援能力。借鉴先进国家理念,推行应急志愿者认证制度,对应急志愿者的付出给予补偿和正向鼓励。

    加强对各类应急救援队伍的日常沟通和管理,建设应急救援基地,开展日常训练和演练。每季度组织联合训练,提高协同配合能力。每年组织综合演练或者专项演练,检验应急预案,通过演练逐渐完善和固化应急机制。

    三要开放合作、整合资源。要建立自有的物资和装备仓库,建立实物储存清单,存储一些常用的装备和物资。坚持开放合作,加强和发改部门合作联络,提出具体的物资储备清单、年度储备计划。加强与食品、生活用品等厂家联系,通过签订合同储备和生产能力储备协议保证关键时刻的生活物资供应。建立非常用物资、装备数据库,关键时刻能够及时检索、联络。

    坚持常用物资、装备下沉到社区,建立社区自救体系。依托安全社区和综合减灾示范社区这个载体,从软件和硬件两个方面加强社区层面的风险识别、预防、处置体系建设。做实应急避难场所,将常用生活物资储存到避难场所,关键时刻能够用得上、用得好。

    四要依靠科技、提升能力。应急管理也好、公共安全体系也好,只靠人力是靠不住的,要依靠高科技、人工智能,能让机器干的就一定不要让人干。对于应急管理工作的各个环节,都要具备科技“翼”识,插上科技之翼,向科技要生产力、要战斗力。比如,可以考虑依靠传感器、卫星建立地质灾害、森林防火等监测预警系统。森林防火巡查可以用无人机巡查,无人机可以携带防火弹,发现初期火灾能够处置。水域救援可以减少人工救援强度,增加单兵动力圈等科技设备救援。这些科技设备就在我们身边,并非遥不可及。

    要提高信息化水平,根据县域情况建立全互联全链条全智能全天候的公共安全处置信息系统。加强信息系统与上下级、同级政府各部门数据的互联互通,信息系统涉及到公共安全全过程,能够充分利用应急大数据、机器学习,开展应急、安全预测和智能处置,在极端情况下仍然能够运行。

    五要善于宣传、引导舆论。“众口烁金,积毁销骨”,舆论是能够淹死人的,充分说明宣传的作用。新的部门一定要善于宣传,宣传不只是宣传自己的成绩,更要宣传自己的理念、做法、措施,要寻求更广泛的认同。要为自己工作争取更大的空间,就得靠有效的宣传,从一开始就要强调宣传自己。安全和应急宣传要坚持“三个台”(政府打造平台、企业走向前台、员工走上舞台),通过平台建设,扩大影响。要未雨绸缪,提前策划来年活动,打造平台并激发企业和社会群众参与。新闻宣传要求快,讲究时效;要善于蹭热点,搭便车;要有储备,想拿的时候有东西。要与电视、报纸等传统媒体保持紧密的联系;微信等新媒体宣传要形式创新、内容创新,强调互动。培训坚持按照线上和线下并重、线上线下结合的原则开展,要探索新的形式,拓展社区层面的培训。在应急管理新时代,要提高舆论引导能力,及时捕捉舆论热点,并快速有效引导。 

    六要着眼未来、构造体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对于公共安全体系建设有明确的阐述,这是未来发展方向,也是我们工作的方向。“郡县治,天下安”。县域是国家应急管理工作的一个细胞,这个细胞做好了,整体应急管理自然得到提升。构造公共安全体系就是从一个个细胞开始。

    要分析整个县域应急情况,把从风险识别与评估到灾害恢复与评估的五个环节理清楚,明确每个单位在不同环节的工作职责,从粗到细,从点到线到面,构造起网状的县级公共安全体系,并逐步夯实。体系的构造和运作,一定要通过信息化手段予以保障,用信息化的“网”支撑公共安全体系的“网”。

    变革的时代,充满了利益纷争,令人苦恼。变革的时代,也昭示了光芒前景,给人希望。改革浪潮中,我们要顺势而,全力而为,为梦想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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